文墨网
 
     
 


  


小说 >> 短篇小说 >> 沈庆《静依夕阳踏归去》    热   

沈庆《静依夕阳踏归去》
作者:沈庆    来源:原创    点击数:2195

静依夕阳踏归去


 沈 庆


 

(一)

菲今天不是习惯性的,而是刻意的来到电脑前,她扶了扶转椅上的坐垫,静静地坐下来。夜已经很深了,四围静悄悄的,只有屋内时钟的嘀嗒声敲打着她不平静的心。她首先打开QQ,然后打开一个散文网站——这是她一贯的做法。她想:也许,今晚就是我最后一次这样亲近散文,亲近QQ了吧。

最近,她脑海中老是浮现出一断远山,一抹夕阳的画面,大概是自己快要去远行的缘故吧。远行,多有诱惑力的词语,对她,一直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——的确是梦想,因为她从没去过很远的地方。这次,她真的要出发了。

刚打开QQ,小喇叭就在啾啾的叫了,有人要加她为好友,她想;算了,不加了吧,何必呢!可又一想:在我要永久的离开电脑的时候,谁会成为我的最后一个网上聊友呢?这样一想,她就接受了对方的请求。

“你好,落阳如归!”——落阳如归是菲的网名。

“你好,默!”

“为什么要加我?”菲免不了好奇的问道。

“因为你的名字。”

“你的名字也很特殊,不爱说话吗?”

“是的,每天我很少说话,我喜欢独来独往;而且,我还基本不笑,人们都以为我不会笑。”

菲愣了一下,她蓦地想起了自己高中的一个校友,说校友,只是因为在一个学校学习,她比他高一届,这是后来她听同学说起他的奇闻轶事时告诉她的。认识他,是因为学校有两棵好粗好粗的大树,一棵在操场北面,一棵在操场南面。菲总是选择了北面的那棵,她总是靠在树上,痴迷地看夕阳沉落。她感觉夕阳真的好美,它悄然散发着五彩斑斓,那色彩好柔和,好绚丽。而南面的那棵,却被他的这个小一届的校友给占了,他总是吹着一曲听起来好忧伤好忧伤的笛子,他也靠在树上,也面向夕阳。他们就这样每天一同看夕阳,但她们却从没走向过对方,从没和对方说过一句话,菲总在想:每人都有自己的一块心灵栖息地,给彼此一个空间,保持自我,该是一件很仁慈的事的。

“喂,怎么不说话?是不是和我说话很无聊啊?”默问到。

“哦,对不起,不是的,你的话让我想起了高中时的一个校友。”

“是吗,他也和我一样不爱说话吗?”

“是的,他是个特殊的人,从不和人交往,从不回答老师的提问。他家离学校二十多里地,他总是跑着上学,跑着回家。”

“你很了解他吗,你怎么知道的?你是哪上的高中?你是谁?”默发出了一连串的提问。

“哎,默,你怎么那么多的问题。”

“回答我!”

“你好霸道!”

“快说!”

菲感觉对方好像要喷火的样子,她想:算了,反正自己也快死了,还有什么好计较的。“我不是很了解他,甚至说根本就不认识他,因为我从没和他说过一句话,只是听同学说起他的传言而已。我是汤县高中的学生。你知道吗?”

菲等了好一会,都不见默的回答,她想,不说就不说吧,我去看看散文,去和散文道个别。散文是菲最喜爱的文学体裁,她也时时把自己的心绪涂抹成散文,但她从没向任何地方投过。她想,明天自己背着那几本厚厚的心灵絮语去流浪,临死之前把它们统统烧毁,像黛玉葬花一样葬了自己的青春。

出于礼貌,菲说:“默,我要下了,你找个朋友聊吧,别太封锁自己,有个人陪着说说话多好啊。”菲想到明天自己就要孤独的去远行,拖着病弱而疲惫的身子,一定很难的。但她已经决定了,不能让自己带个遗憾离开人间,一定要圆了自己游历各地的梦想。

“不许走!”默回到。

“我感觉你还真是有点霸道的那种人,刚才你好半天都不理我,我走了又不许。”

“你是看夕阳的那个女孩,对吗?”

菲的心抖的震了一下。“你,你不会就是那个吹笛子的人吧!”

“就是我!我刚才控制不住就哭了,我找你找的好辛苦!”

菲想:真邪了门了,怎么就那么巧呢,但她不知道为何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,好像遇到一个久违的亲人一样。“你还好吧!这么多年了,你在做什么?”

“我在内蒙的乌兰巴托开了个气功培训班,还算不错。你知道的,我高中时气功就练成了,我每天跑步上下学。”默接着打到“现在,我每天都上网,就是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你,但我找了很久,一直没找到。我今天看到你的名字就感觉有种特殊的亲切,所以加了你,没想到,真的是你,上天真是有眼!阿弥陀佛!”

菲被默的话给逗笑了,“看来你比以前健谈多了,真的为你高兴!”

“不,我见了你才话多的,我除了给学生讲气功知识外,从不多说一句话。”

“你为什么要找我呢?”菲话一打出,就感觉自己说错了话,但已经晚了。

“我喜欢你,从我升入高中第一次看到你在树下看夕阳的时候起,你的落寞的表情,你的专注的神态,你的单薄的身影,甚至你那白的没有血丝的脸色,都深深的吸引了我,但我是个好自卑的人,我不敢和你说话,只有那么静静的陪在你的身边。后来,你毕业了,我再也没有去看过夕阳,没有吹过一次笛子。”

唉,白的没有血色的脸,是啊,菲的脸真的是那样的。菲其实在上初二的时候就得了病,她住过院,休过学,后来,菲的病也一直不好不坏,到底什么病,妈妈只轻描淡写的说,女孩子的病,长大了就好了。听妈妈这么说,菲出于羞涩,她也没好意思深问。到菲上高中时,她也渐渐明白了自己的病也许不是什么好病,因为她的药瓶上的说明总是被妈妈撕掉。所以菲比别的女孩更加的文静,更加的落寞,也更加的懂事,更加的努力,她不想给别人和自己留下什么遗憾。她喜欢看夕阳逝去,因为她想:自己有一天也会悄然逝去的。当自己逝去时,也一定要像夕阳落下时那么的绚丽,那么的坦然,宛如回归自然的怀抱一样。不同的是,夕阳还会回来,而她将再也回不来了。每每想到这里,她便更加的落寞。她常常无端的陷入遐思,常常无端的羡慕每个健康的人,即使那个人被别人所贬斥,所痛恨,她也依然觉得他们是幸福的——能生存着,是每一个生存者最起码的幸事和快乐!

菲敲打着键盘,说道:“谢谢你告诉我这些,尤其是现在这样的时刻,我真的好高兴。”菲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。的确,菲今年28岁了,她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也有5年了,但她还没有谈过恋爱,没有触及感情领域。她长的虽谈不上漂亮,但她却有自己的那份清丽,那份寥落,那份超然脱俗,菲觉得自己就是戴望舒笔下的那个结着愁怨的丁香一样的姑娘,漫步在悠长悠长的雨巷的姑娘。所以,菲喜欢雨中顶把蓝色暗格的小伞,沿着弯曲曲的小路,一直一直地往前走,脑海中不知道想的什么,似乎想了很多,似乎又什么都没在想,就那么听雨的呢喃。她毕业后主动要求来到偏远的农村教书,就是想避开尘世的烦扰。大学时,她有过一些追求者,但后来都渐渐远去了,一是因为她拒他们于千里之外,二是他们都发现了她在大把大把的吃药,预料到事情的严重后果而退避三舍了。她唯一的陪伴,就是用奖学金买来的这台电脑。她不是不想有份感情的寄托,相反,她好羡慕女友们那甜蜜蜜的沉醉模样,那是女人最美的时期吧。她想:自己在一生中都不曾恋爱过,不曾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,这多可悲呀!然而,她还是克制着自己,不让自己陷入到情感漩涡中,她不想给别人留下任何的麻烦。

“菲,我也从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,因为我终于找到了你,我终于说出了我积压了7年的话。你还好吗?我知道你的身体一直的不好。菲,你在哪?我去见你好吗?让我保护你好吗?我会气功,我可以给你做健身的气功,让我去找你吧!”

菲看到这里,泪如泉涌。“不要!你该有你的快乐的!”

“快乐,在遇到你之前,我从不知道什么是快乐,是你,让我内心有了柔柔的感觉,让我有了要强烈保护一个人的愿望,也才有了生存的价值。你可能不知道我为什么不爱说话的原因吧,想听吗?”

“嗯!”菲感觉自己累了,好累,她趴在电脑桌上等着他说。她知道,对于一个沉默了很多年的人来说,他的倾诉意味着什么,而对他的倾听,又是多么的重要,也许,从此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情。

“我是一个强奸犯的儿子,妈妈在怀了我之后,不得不嫁给我现在的爸爸,一个小肚鸡肠的鸡婆一样的男人。妈妈不喜欢我,因为我带给她奇耻大辱又使她命运不佳;爸爸更是看不起我,他经常打我骂我,从小,我就感觉到我在家中没有一点温暖。后来,爸爸妈妈在一次打架时终于说出了我的秘密,那年,我12岁,从那以后,我再也不愿和任何人说话了。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精神的重压。别人的悲与喜都与我无关。我封锁了自己的情感。直到我认识了你,我从没看到过一个像你一样的人,那么的哀伤,那么的单薄,那么的无助,我好想保护你,照顾你。可以吗,可以吗,可以吗……”

菲此时已成了泪人。她心中有股原始的女性的温柔升腾而起,她好想抱抱他,对他说“小傻瓜,真是个小傻瓜,你怎么不早告诉我,也许,我们早就成了好朋友了。”她一低头,看到了自己苍白的胳膊。“你的造血功能已全部丧失,你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,姑娘,好好把握吧!”医生的话突然回响在菲的耳畔,她激灵打个冷战。不,不,不,我不能这么自私,我该离他远远的,他该拥有自己美好的人生的。

“默,我有了一个家了,一个幸福的家,我想,你也会有一个幸福的家的,好好珍惜你所拥有的,打开你的心扉,让别人走进你,给别人一个机会,也便给了你一个机会。好吗,我会为你祝福的!再见!”

菲打完这些,赶紧关掉电脑,她也不想去散文那了。别了,默!别了,散文!

(二)

菲要走的第一程,就是自己高中时的校园。她忘不掉那棵曾给了她依靠的大树,她要看看夕阳依旧灿烂吗?

那树越发的粗壮了,她试着张开双臂搂抱了一下,还没有到它的一半的弧度。菲折腾了一天一夜才赶到这里的,她累的不行,只好坐下,靠在树上,已是日落时分了,但今天天公好像很不作美,阴沉沉的,哪里还有夕阳的光辉呢。菲想,这也许是天公爷爷的暗示吧,该是自己隐去的时候了。菲看着天边的灰暗,又陷入了那莫名的沉思。不知过了多久,菲才感觉天黑了,她想站起来,可腿很吃力,一个趔趄,差点摔倒。这时伸过来一只大手,恰好把菲给扶住了。“谢……”另外的一个“谢”还没说出口,菲就呆愣住了。

那深沉的海一样的眼神,让菲痴痴的看了很久,“你……”

对方憨憨的笑了,那眼始终就盯着菲的眼,最可恶的是,那眼也在笑。菲有种似曾相识又极其陌生的感觉。

“黛玉,是我!”他竟然叫菲黛玉!

“你,你,董……”菲想:该死!我竟然叫不出他的名字。董什么来着?董什么林?反正三个字。

“叫我默吧,我更喜欢这个名字!就像我喜欢叫你黛玉一样!”

菲感觉自己的脸红的像什么似的,桃花吧,自己的脸一直都是白的梨花一样,现在感觉一点红红的。

“真漂亮!我从没看到你这么漂亮过!”默竟伸手去摸菲的脸,一副陶醉的样子说。菲更加的脸红了,这时,不止是脸红了,心也跳的厉害。该死!菲心里暗骂自己。“该死”这个词倒提醒了自己。菲脸一偏,躲过了默的抚摸。“你怎么也来了,你不是在内蒙吗?”

“那天你突然下了,让我仿佛又失去了你,我受不了那打击,这打击反倒使我平添了勇气,我不能再等了,大海捞针太渺茫,我打了电话,询问了你的父母,知道了你已经来学校了。我就乘飞机赶过来了。”

菲想,唉,真后悔告诉父母。菲自己偷偷去医院检查的事,没有告诉父母,她不想让他们担心。她又怕自己走了父母打电话问起,就给父母打了个电话,说自己去高中母校玩几天,没想到让某个人有机可乘。

“我还知道你一个谎言。”默邪邪地笑着,依然盯着菲的眼睛。菲假装糊涂:“我有什么谎言!”

“你的家庭啊,是空中楼阁!”默顿了顿,又邪邪的笑起来。菲说:“你是不是要把二十年的笑给补过来呀,老是笑,笑的人家脊背发毛!”“是啊,就是要补过来的,因为我要把一座空中楼阁建成摩天大厦!”说着,就把菲给背了起来,“这是垫地基!”

“你,要命,把我放下,疯了你,真疯了,准是练气功走火入魔了!”菲用力击打着默的脊背,“把我放下!我有话要说。”

“黛玉,别急,我把你放下还不行吗,看看,小脸又红扑扑的了。”默轻轻放下了菲,又挤了挤眼睛。菲心想,这男人八成受什么刺激了,怎么变了个人呢!“默,我没有多少日子了。”菲说到这里,一阵酸楚,眼泪不禁又落了下来。“丫头,不哭,我知道的,我什么都知道。我们会走过一段人生中最幸福的旅程的。”默一边擦试着菲的眼泪,一边用另一只手扶着菲的肩头。

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菲这次真的糊涂了,她没告诉过任何人。

“傻丫头,你有一对好慈祥的父母,他们其实什么都知道,但他们不想你留下什么遗憾,他们本打算等你从学校回来后就接你回家住几日,然后他们带着你去各地游历的。”说到这,这个黝黑的男子汉,眼圈红了。也许,他由此想到了自己的父母,也许,他想到了很远的将来。“现在,他们放心了,因为有了我这个保护神。”说到这儿,默又破涕为笑了。

“还叫我傻丫头呢,你才整个一傻小子,看看你,都不正常了。”

“人在爱情来临的时候都不正常,这都不懂,傻妞!”默突然把嘴凑到菲的耳朵边,“黛玉,嫁给我!”

“不嫁!”

“嫁不嫁?”

“就不嫁!”

“让你说!”默突然就把嘴落到了菲的嘴上,轻柔地吮吸起来。菲感觉天旋地转,呼吸不能自如。默的舌头渐渐深入,搅着菲的舌尖,菲感觉浑身好热,好软。“默,不要了,月亮出来了,看,它弯着月牙眼笑话你呢!”

默停止了举动,他又哈哈大笑起来。菲被他笑的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,难道自己什么地方不对吗?

“你这傻丫头,真不愧是黛玉,到这个时候还诗意呢,什么月亮弯着月牙眼笑话你呢,愧你这个时候想到这样的词语!”默俯身吻住菲的睫毛,轻轻的梦呓般的说:“好爱你!丫头!”

(三)

菲不知道睡了多久,当她睁开眼睛,发现默就侧躺在菲的身边目不转睛的看着菲,菲冲默挤挤眼,“少林小子,早!”

“当然比你早,你个懒虫,我都把饭做好很久了。”默说着,一边揽过菲,在菲的脸颊上吻了一下。菲吻着默的大鼻子,“谢谢大头鼻子!”然后,她揽过默的头顶住自己的头,“哞,哞——”默爱怜的用手抚弄着菲的头发,“你这淘气包!起床啦!”

菲很快穿好了衣服,才发现牙膏和水已经被默准备好了,她说:“默,你一定是个好丈夫!”默得意的说:“当然了,因为我有你这么个乖巧的妻子呀!好女人是要好男人疼惜的。” 菲说:“谁是你妻子!”

菲刚要去刷牙,默从后面抱住了菲,把头紧紧贴在菲的后背上,说:“嫁我好吗?你知道吗,我现在幸福的感到奢侈,我从认识你开始,就无端的爱上了你,早把你视为我唯一的女人,我早做了决定,如果你不答应,我就一辈子不娶的,反正我也孤独惯了,那份心灵的寂寞也许你不懂的。”

“我懂的,我和你有过同样的体会的,而且,现在的体会也一样的,我也感到幸福的要晕陷下去,我好想就这样常睡不起,同时,我也感觉我好自私,我该离开你的,我这样会害了你。”

“傻丫头,你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,如果你真的离开了我,那才是对我最大的伤害。昨天从我见到你到现在还不到一天的时间,我的幸福的总和已经远远超过了我26岁的生命岁月了。我知道你的时日不多了,这也是上天给我的机会,让我有机会照顾你,疼惜你,陪你走过最后的人生历程,我是多么的幸福。因为这样,我才没有了人生的遗憾。”默说着,怕菲累了,就把菲扳过来,他坐下来,然后让菲坐到自己的大腿上,用手揽着菲的腰。菲用双手钩着默的脖子,把脸贴在默的脸上,她静静的听着默的话。“你知道吗,人的一生中能找到一个贴心的人很不容易的,大千世界,芸芸众生,有人彼此利用,有人勾心斗角,有人置若罔闻。而感情方面,又有多少人真正懂得去珍惜和拥有呢,我觉得,爱对方超过爱自己,这才是爱情的最高境界吧,我会做到的。”默吻了菲一下,才感到了菲的眼泪在流。“丫头,别这样,你不是我的包袱,你是我的幸福,有了你这段时间的陪伴,我想:够我回忆一辈子,享用一辈子了。其实,真正自私的是我呢。”

菲闭着眼睛不说话,默急了,“黛玉,别不说话,哪不舒服吗?”

菲还是不说话。

“黛玉,怎么了?”

“我决定要嫁给你啦!”菲用小拳头击打着默宽厚的背。

“乌拉拉,乌拉拉!我太高兴啦!”默在菲的脸上狠劲的吻着。

(四)

初夏的阳光已有了几许威风,向大地炫耀着自己妩媚的光芒。还好,海边的空气弥漫着潮湿,合起来恰好给人暖暖的惬意的感觉。

菲今天感觉格外的好,她静静的漫步在沙滩上,她觉得光着脚丫踩在沙滩上好舒适。她一会走走,一会停停,还调皮地把脚丫不停地摆动,有时又原地转圈,把脚下碾出一个圆圆的坑来。她不时的回头看看,那个傻乎乎的男人被她安置在一个阴凉的大伞下面,规定不许他像个温顺的狗儿一样尾随身后。瞧他那紧张兮兮盯着自己的样子,菲不觉心中好笑起来。同时,心中有份暖洋洋的情愫盈满于怀。

远处,有几只海鸥在自由自在的翱翔,菲好羡慕,目送它们飞到更遥远的天边。由于不是旅游旺季,今天又不是周末,海边人不是很多。这是那个有时聪明如诸葛,有时呆笨似猪猡的可爱的傻瓜替菲谋算的,他怕人多会影响了菲。

菲蹲下来,在沙滩上用手指深深地写下:“默,我好爱你!大海,为他祝福好吗?希望他今后过的幸福,希望在我死后有个爱他的人走近他,而他也能接纳她,海神,求你了!”菲闭上了眼睛,深深地虔诚着。然后,她回转身,准备去找一样东西。她感觉好累好累,腿像注了铅一样,但她努力使自己迈动着。她小心翼翼地注视着脚下的海滩,目不转睛地搜寻着。突然,她眼前一亮,有个好漂亮的贝壳,条形花纹,表面光滑而又充满了亮泽——那一定是个经历了海水和岁月的洗礼而变得锃亮的贝壳。她迫不及待地把它拾起,用手轻轻地拭去它上面的沙粒,然后,她高兴地转身挥起手中的红色手帕——这是她和默定的暗号。果然,傻男人飞快地向这方跑来。眼看默就跑到跟前了,而菲却再也坚持不住,身体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。

“黛玉,你怎么了?”傻男人快哭了,赶紧抱起菲。

“没事,我想拥抱沙滩。”菲故意逗笑着,但她的语调好低,低的只能听到一点声息。她想伸手去摸一下默的脸,但手却没抬起来。默用手接住了她的手,紧紧地握着。菲把手里的贝壳放到默的手心,“送,送给你!”

夕阳渐渐西沉,它的绚丽的光芒散向美丽的大海,大海便微波粼粼,霞光万道起来;散向金色的沙滩,海滩便泛着金彩,柔光四溢了。菲静静地躺在默的怀中,看着这一切,发出近似呢喃的声音“好美!”

 


  • 看了这篇,我也想发表一篇

  • 翻阅本站全部篇目 >> 翻阅本栏其它篇目:
  • >> 小说 >> 短篇小说 >> 沈庆《静依夕阳踏归去》

    评论(已关闭)】【打印此文】【关闭窗口

     最新5篇热力推荐文章
  • 刘宝军《自白》[2865]

  • 刘宝军《六月的质感----2012年学...[4964]

  • 《词综》(卷三)五代十国词七十...[17582]

  • 秋水霞衣《点绛唇·初临文墨网》...[3990]

  • 刘宝军《倴城,太阳落山了,灯光...[4152]

  •  相关文章
  • 竹敲秋韵《阳光花》[6195]

  • 张浩洪长篇小说《曾国藩的智慧微博》出版[2446]

  • 吴春明《中医故事》连载[2396]

  • 贾志勇《回家》[12295]

  • 唐·段成式《酉阳杂俎》(全集全部)(笔记小说集)[2350]

  • 网友评论:(只显示最新10条。评论内容只代表网友观点,与本站立场无关!)【回复网友(已关闭)
        没有任何评论
    文墨网底部
     
     


     
    版权所有:文墨网 公安备案号13022402000106 冀ICP备17009013号-1 ©2002-2021  

    电话:13603371339 地址:河北唐山滦南倴城

    联系站长| 上传空间
    文墨网 | 网站制作文墨网(QQ7722629)| 程序友谊网络科技